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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狼】(1-28




为了适应情势变化,A 市领导班子,特开了这一地段。
此处多为工厂,政府为了吸纳更多生产力,提供了大量的优厚条件,招揽各
界企业,连陈氏集团的总部,也迁移至此。
陈氏集团的掌门人陈森,年纪轻轻,但为人干练卓绝,颇有经商头脑,短短
几年时间,已经在A 市混的风生水起。
关于此人,众说纷纭,但在无数传奇中,有一条却是不争的事实——陈森和
弟弟陈林,早期靠黑道起家。
即使现在,陈氏旗下还有夜总会和赌场,这里面的勾当不言而喻。
尽管如此,英雄不问出处,如今的陈家在A 市可算八面玲珑,哪条道上都有
人,产业涉及各个领域,而地产绝对是重中之重。
陈森交人很有些手段,连市长都被他拿下,而此刻那个男人正在陈氏集团的
办公楼内,喝着香槟独自庆祝。
是人或多或少都有弱点,只要掐住软肋,还怕他不就范?
男人站在宽阔的落地窗前,手中稳稳的擒着一只高脚杯,举目远眺,想象着
XX别墅区拔地而起的壮观景象,不禁热血沸腾。
他昂头,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随即眯起眼睛舔了舔嘴角,继而勾起一抹诡
异的弧度,看上去像一只不知餍足的狼。
也许是观赏够了夜景,男人转身走了几步。
宽大的老板台上,放着一叠文件,这是他晚饭时拿到的:文件封面没有任何
标题,寥寥几页。
陈森放下高脚杯,指尖轻轻蹭了蹭A4纸。
哗哗……
那声音极其普通,但听到男人的耳中,却是如此悦耳,彷佛是钱币掉进口袋,
叮叮当当作响。
映入眼帘的是一组数据,连半个汉字都找不见,但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内里
的玄机,陈森有些着迷的摸着阿拉伯数字,微微一笑。
这是什么?这是别墅地块出让的数据,底标。
这东西看起来不起眼,但却花了他不少工夫,那个市长为人正直,刚开始的
几次碰面,十分不愉快,但陈森可不是个好惹的主。
对方五十开外,平时谨言慎行,几乎没什么错处,但坏就坏在儿子身上。
小伙子刚从国外归来,顶着海龟的光环,被父亲安排在事业单位上班,可这
小子也许过惯了外面的不羁生活,对工作毫无热情,倒是喜欢泡吧把妹。
一次醉酒后,醒来时眼前站着两个警察,而旁边则是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便衣二话不说,径直叫他穿上衣服,有什么到警局再谈,小伙子哪里见过这
阵仗,一时乱了阵脚。
他大喊着,我父亲是市长,你们敢抓我?
警察轻蔑一笑,心想你不是市长之子也不会这么倒霉,抓的就是你,不由分
说将人带回了派出所。
一阵狂轰滥炸的盘问,直指对方犯有强@ 奸罪。
市长得到这一信息,气的七窍生烟,可自己只有这么个儿子,本想平平安安
的卸任,安度晚年,没想到,天不随人愿。
如果案件普通,还有机可寻,但被警察抓了个现形,要如何开脱?
只得私下找到女孩要求和解,但来赴约的人,却出乎意料之外,居然是陈森,
这个三十几岁的英俊男人,笑得含蓄内敛,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此刻他再不明
白各中原由,那就太傻了。
气愤之余,不禁有些愧对儿子。
自己尽量避免官场是非,可没想到最后还是落了个晚节不保,也罢,在苦也
不能苦了下一代。
他这一身傲骨,也不见得有多干净,于是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陈森合上文件,重新回到落地窗前,此时外面霓虹闪烁,一排排路灯在宽敞
的街道上排开长龙。
在街道的两旁矗立着许多高楼,好似一夜间平空而来。
陈森回想着两年前的情景——四野荒芜,只有寥寥几处建筑,而后便是一间
间临时搭建的彩钢房。
一到夜晚,道上没有人烟,连出租车的影子都看不到,间或有野猫和野狗的
嘶叫和狂吠,名副其实的郊外。
再看看如今,因为发展太快,人口猛增,不得不重新规划,新近开辟了好几
条交通要道,以纾解上下班交通堵塞问题。
陈森有时候也很奇怪,这人都是从哪里来的?
可仔细一琢磨,不难发现,一些是周边的村民想要过上城里人的生活,另外
一些则是外地打工者前来淘金。
A 市发展迅猛的叫人咋舌,工作的机会较多,自然聚拢人气。
陈森看着密密麻麻的小区和四散开来的大小工厂,不禁有些头疼,每天都面
对同样的景象,难免觉得乏味。
此时脑中回响着晚饭时,市长大人的一番话语。
市长出生在据此处二百公里外的一个小镇,镇子里人口不多,生活水平一般,
但由于依靠一座青山,童年颇为得趣。
陈森一直听着,他关心的是别墅的底标,所以听的不置可否。
小学毕业之时,母亲带着他去了山间的一座寺庙,庙宇不大,只有七八个和
尚,正值初一,来上香的人却也不多。
在香炉旁有个手持念珠的老和尚,正在打坐。
和尚一直闭着眼睛,当母亲带着他来到近前时,突然撩起眼皮,直直的盯着
他看,母亲见此,连忙双手合十。
她朝着老和尚拜了拜,对方还了礼,而后瞅着小孩,笑得很和善。
和尚对母亲说,此子将来必取功名,光耀门楣,但业障也不少,如果能潜心
修佛,必定逢凶化吉。
母亲听后,连连拜谢,并让儿子上前让大师看个仔细。
老和尚看了片刻,对着孩子说道:如果你将来不能大有功名,那你就来此怒
骂贫僧一番;倘若他日加官进爵,也不要忘记给寺庙填些香火钱。
陈森听到此处,微微一笑,带了几分嘲讽之意:这老和尚还做算命的活计?
市长说到这里,停顿下来,过了一会儿,拿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而后从
公事包里取出牛皮纸袋。
放在桌子上,轻轻一推。
陈森会意一笑,轻声道谢,但对方按着牛皮纸袋的手,并没有松开,他死死
的盯着陈森。
我帮了您这么大的忙,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男人挑挑眉,收回手指,伸手拿过一旁的法国红酒,轻啜了一小口后,淡淡
地说道:市长,您当我是什么人,我不会说话不算数的,令公子……
他还没说完,市长将手扬起。
一直冷漠的表情,又冷了几分,他打断了陈森的话:对方是什么人,他很清
楚,这点不用他解释,他想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陈森挑了挑眉,等着他继续下去。
我也算是个高官了,但问心有愧,我希望您能代我去寺庙尽一份善心,好好
休憩下院落,捐些香火钱。
陈森愣了下,表情有些高深莫测。
实际上这对他来讲,小事一桩,只是他并不信佛,实际上什么也不信,对权
力和金钱十分向往。
他特别享受掌控别人命运的感觉,创造出属于自己的奇迹,就像现在。
市长的目光执着而坚定,过分希冀让人有种使命感,可这影响不了陈森,他
这个人相当自我。
只要他不想,没有任何人能强迫他去做什么。
两人目光相互碰撞,没有太大的火花,但周围的气压明显低了许多,末了,
陈森冷峻的面孔,终于出现一丝破绽。
他露出一抹飘忽的笑意,轻轻点了点头。
市长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露出今晚以来的第一丝笑容。
城市的生活如此讨厌,每天生活在钢筋水泥之间,车水马龙的街道,还有污
浊的空气让人透不过气来。
陈林皱起眉头,仔细的回想上次出去度假是何时?
大概有三年之久了,这真是个可怕的年头,他印证了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工
作狂,确实如此,他今年多大?
一时间居然答不上来,那么就要从哪年出生算起。
成熟的女人喜欢忽略年龄,他这个成熟的男人怎么也这样?自嘲的苦笑了一
下,他都三十有四了。
但至今未婚,刚开始忙于工作,不想谈恋爱,再后来企业发展太快,不容自
己分神,而陈林结婚生子,也多少缓解了传宗接代的压力。
如今这个年龄,却仍孑然一身,外面难免有些非议,但好在自己有定时解决
生理需求,否则……
否则那些企业的大佬们也不敢把姑娘使劲往自己面前推,想想前赴后继的酒
会,以及家庭宴请,他便十分不耐。
可自己也清楚,婚姻大事是时候做些打算,陈家只有陈睿一个继承人怎么够?
陈森脑子里想出一个既省时又省力的法子,不如哪天自己公开举办家宴,给
那些觊觎陈夫人位子的女人一个机会?
尽管如此,想到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扭捏作态,就有些厌恶。
甩甩头,陈森决定将此事放一放,先出去畅游一番,换换心情也好,拿定主
意后,男人打开笔记本,快速的键入几个字。
——昭觉寺。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是深藏的罪恶一文中出场两次的陈森的故事,此文要出
书,预计25万字,一字没写时,已经卖出三十多本,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
加油把他写好。
第2章路途陈森这个人做事向来有条理。
既然决定要去寺庙,那么公司的事情必须安排好,所以他给企业高层开了会,
将短期需要解决的问题,逐一部署。
而后打电话告诉陈林自己的去向,让弟弟一切小心行事,有什么及时沟通。
在出发的前一天,陈森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因为并没打算长住,所以一切从
简,衣服三四套,外加生活用品若干。
准备好这一切,陈森这一日破天荒的睡了个早觉——平时大都凌晨休息,今
天不到十点便上了床。
翌日,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一辆豪华的吉普停在别墅门前,车门打开后,从后面下来一人,三十左右岁,
平头方脸,面带煞气。
他噔噔几步跑上台阶,推开雕花的铁门走了进去。
正在此时,恰巧陈森从屋内走出,身边还跟着手提行李箱的老管家,对方一
见男人,连忙堆起笑脸。
“陈哥,车已经准备好了。”
他低眉顺眼,一副恭谨的模样。
陈森看了他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接着从其身边掠过,径直走向门前的保时
捷吉普,而里面的司机,早早下了车。
平时陈森在市内活动,都是此人开车,可要出差,必须带个更稳妥的人,所
以司机只是将车开过来。
真正要跟着男人出门的是方才主动打招呼的陈旺。
陈旺虽说姓陈,但跟陈林兄弟并无任何亲缘,只是追随其左右的小兄弟,但
此人身手不错,为人忠恳,所以颇得陈森赏识。
陈森腿脚功夫不错,但毕竟久未舒展,带个能干的小弟,多一分安稳。
“陈哥,您慢点。”陈旺紧走几步,赶在男人之前,将车门打开,用手在车
顶棚的位置挡了挡。
别看陈旺此时一副奴才样,背后也是个威风八面的主。
陈森有一支保安队,是陈林为了哥哥的安全,特意从手下挑选出的精英,人
数不多只有二十个,但各个身手了得。
而这支保安队的队长便是陈旺,为此他很得意。
将车门关上,陈旺打开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接着按了启动按钮,下一刻发
动机发出情不可闻的旋转声。
陈旺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打开空调。
“陈哥,您看这个温度还行吧?”男人讨好的看向后视镜。
陈森扭头看了一眼车前仪表盘所显示的数字,轻轻点点头——此时正值春季,
外面温度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
但由于陈森身型高大,阳火颇盛,体温要比一般人略高,所以车内不能太过
闷热,否则他便会出汗。
而出汗是他最讨厌的事。
陈森虽然出身一般,但却十分爱干净,几乎到了洁癖的程度,从青春期开始,
周围的人都说他身上有股味儿。
对此男人十分不爽,不管冬夏都要坚持每天洗澡。
但这股味道并未减轻多少,而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的强烈,这也让二十
岁的大小伙子,愈加的暴躁。
更有好信的哥们,特意凑近他身侧闻一闻。
当然这无疑犯了他的忌讳,二话没说,将人一顿猛捶,末了大家谁也不敢对
他多加议论。
可不说,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陈森曾经问过陈林,为什么你身上没有,我身上就有呢?
陈林听完后,先是一愣,接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陈森看的一头雾水,没好
气的推了弟弟一把。
你他妈笑够了没有?
别人说他不打紧,连弟弟都嘲笑自己?这怎么可以?
陈林抹了抹眼角的泪瓣,看着哥哥恼怒的样子,强压下喷薄而出的笑意,但
仍控制不了嘴角略微上扬的弧度。
哥,咱两都是一个爹妈,你有的,我肯定有。
说着,他将自己塞在床下的内裤翻了出来,单手拎到陈森面前,一股浓重的
腥颤味,熏得陈森倒退了一步。
用手在鼻翼间猛扇了两下,陈森脸色很难看。
你,你拿这个干嘛,我说的是这个吗?
陈林怔了片刻,颇为不解的看着哥哥,将内裤随手扔在了不太干净的床铺上。
哥,你说的不是这个吗?
陈森气的脸色铁青,但看着弟弟一脸懵懂的样子,也着实没办法,后来仔细
一想,他和陈林同处一室,时间久了,大概就闻不到了?
但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们兄弟俩身上都有这种怪味,彼此没有感觉,但
外人肯定能辨出异样。
可怎么就没人去说弟弟呢?
(没人不说,是因为陈林那一脸的煞气,没人敢说!)
如此想来,陈森多少有些释怀,至少他不是唯一的那个。
随着接触的人越来越多,陈森开始放弃自己的某些原则——他和弟弟,在性
格上很是不同,生活态度南辕北辙。
陈林脑子好使,但做事没有长远计划,看重蝇头小利,年轻气盛,争强好武
;他呢,则恰好相反,喜欢思虑,少动拳脚,但如果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绝对会
全力出击,再者他不滥情。
陈林却女人无数,来者不拒,后来居然搞上了男人。
陈森找他谈了几次,语重心长的说服教育,可这小子表面服软,背地里该干
嘛还干嘛,对此,作为大哥的自己能如何?
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追踪这些狗屁事?他还真没那个闲心和精力,再有陈林
虽然生活作风放荡,但做事卖力,所以陈森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闯
出什么遗臭万年的大祸来,也就随他。
至于说到陈森放弃原则,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男女观念放的更开。
陈家兄弟,都是大身量儿,可模样却不相同,走在路上,回头率不相上下,
只是看的内容迥异。
路人觉得陈森样貌英俊,高大挺拔所以多看上几眼,而陈林呢?绝对是看了
一眼后,有通缉犯的错觉?
继而再偷偷的瞄上一瞄,如果让女人选,陈森绝对是他们心仪的类型。
自从酒醉后,被一个太妹破了处@ 男之身,陈森尝到了身为男人的乐趣后,
也开始有选择有规律的过起了X 生活。
有过的女人越多,才发现很多姑娘喜欢自己身上的味道,她们称之为男人味,
只有能力最强的雄性,才具备。
陈森对此不置可否,他并不喜欢。
事业越做越顺,生活的圈子有所改变,接触人的层次慢慢在提高,随之生活
品味也发生了变化。
名牌手表,高档服装,这些东西触手可及。
还有一样宝贝,是陈森日常必备,那就是古龙香水,当他第一次试用时,就
被那股神秘而淡雅的味道,深深吸引。
其实男人喜欢用这款香水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能遮掩自己身上的味道。
尽管如此,一旦出汗过多,陈森身上的体味就会加重,日常剂量的古龙,根
本解决不了问题,所以陈森讨厌出汗。
而在做完某项床@ 上运动后,汗液的分泌难以避免,所以每次睡了女人,陈
森都会赶快冲澡。
车子很快上了高速,一路向南平稳前行。
陈森并非土生土长的A 市人,他小时候住在一个小村庄里,童年的记忆太过
久远,以至于有些模糊。
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庄稼,还有坐落其间的村落,陈森觉得分外放松。
不知走了多久,车子开始颠簸:原来吉普下了高速后,行驶在前往昭觉寺的
砂石路,正在修道。
预计两个半小时,能到达寺庙附近的镇子,可现在,恐怕要推迟。
幸好坏道只有一小段,后面的路还算平坦,昂贵的保时捷并没有经历过多磨
损,眼看日到正中,前方隐隐出现一座石碑。
——枭镇欢迎你陈旺看着后视镜,没有一丝疲惫,反而带着几丝兴奋。
“陈哥,马上要到了。”
一路景致不错,但大都雷同,没有新意,看久了难免乏味,所以临到目的地,
陈森已有了些许困意。
听他这么一说,男人连忙打起精神,打量四周。
绿幽幽的庄稼,偶尔还能看到成片的果树,一颗颗桃子挂在枝杈间,娇艳欲
滴,看得人,口水直流。
陈森拍了拍陈旺的肩膀,示意他停车。
“下去买几个桃子!”他见一个头顶草帽的老人,坐在树下纳凉,便让临时
司机去买些果子。
陈森车里的小冰箱内,什么饮品都有,可这桃子太过诱人。
陈旺答应一声,随即下了车,迈步来到老人跟前,嘀嘀咕咕听不清他在说什
么。
陈森身量高大,坐在身里久了,难免不爽利,所以他推开车门,到外面舒缓
下,有些僵硬的肢体。
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烟,男人掏出ZIP 火机,给自己点上。
深深吸了一口,便看到陈旺跟着老人进了果园,陈森转了个身,顺着笔直的
大道一直往前看,没见镇子的踪影,却能瞧见一片绿色的屏障。
陈森心下一动,眯起眼睛,在屏障中仔细寻找,他影影绰绰的瞧见一小块黑
色@ 区域,不大,却真实存在。
男人挑开眼皮,微微一笑:那山那寺近在咫尺。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忘记收藏,打分。
第3章小镇枭镇面积不大,方圆十里。
背靠一座青山,还有一条从天而降的瀑布,随着旅游产业的发展,枭镇被政
府重新规划设计,成为一个小规模的旅游景点。
虽说是旅游景点,但只有旅游旺季,才有些人来。
这些人大都来自周边城市,因为青山的景色虽然很好,但跟祖国的名山大川
根本无法比拟,所以名气很小。
就拿陈森来讲,他以前从未听说过枭镇,更不知道这里有座山。
吉普车沿着镇里唯一一条宽阔点的主干道前行,周遭都是二层小楼,底下一
层是商铺,经营各种买卖,上面则是住家。
陈森从窗口望去,街道上的汽车并不多。
根本看不到好的品牌,路上跑的最多的便是奇瑞和捷达,外加拉客的面包,
而自家这辆保时捷着实吸引眼球。
“陈哥,您看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在这吃?还是上山再说?”陈旺透过后视
镜,看向坐在皮椅上的男人。
陈森没应声,草草的看了看几家饭店的门面,微微皱起眉头。
陈森有些洁癖,对外面的食物很是挑剔,一是怕不干净,二是饭店为了增加
口感放的调料太多,总让人吃得不放心。
其中的味精,陈森是不吃的,因为那东西对人体毫无益处。
平时除非重要的应酬,陈森大都回家吃饭,自家的厨子,手脚利落,而且清
楚自己的好恶。
思忖片刻,男人决定就近解决吃饭问题。
他并不饿,但考虑到上山可能过了饭点,所以还是简单对付些好了,于是两
人在一家拉面铺下了车。
铺子不大,但好在门帘还算整洁。
陈森一边走,一边透过干净的窗子,打量着室内的情形,但看到的东西十分
有限,寥寥几张桌子而已。
推门时,里面的人迎了出来。
“哎,来了,快请进!”来人四十多岁,个子不高,脸膛黝黑。
在此做生意的,大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原本还种几亩薄田,后来搞了旅
游开发,才逐渐开了买卖。
陈森走在前面,拣了张看起来干净的桌子坐下。
店主拿着菜单,放在两人面前,端端正正的站在一旁,满脸堆笑的看着他们。
“两位吗?”
他先是客气的询问,待到陈旺点头后,继而道:“那您二位吃点什么?我们
主营拉面,各种小菜,还有水饺和馄炖。”
饭店很小,厅堂满打满算四十几平,就他们一桌客人,所以店主格外热情。
陈森当初选这里,是因为周围几家看起来,也是这般,只是它的门帘还算不
错,直到进了屋,低头一看……
桌子半新不旧,上面似乎还有一层油腻的东西。
男人很想起身就走,可看着店主笑盈盈的面孔,强压下夺门而出的冲动,尽
管如此,却没有一点进餐的欲望。
“陈哥,您先来!”陈旺将菜谱,推到男人眼前。
陈森的目光快速的掠过单子,低声说道:“我来一碗拉面。”
“不来点小菜?”还没等店主开口,陈旺抢在了前头。
陈森摇摇头。
店主一看两人的架势,就明白谁是老大,于是他有些急了:“我们店里的小
菜,味道不错,您尝尝?”
陈森看也不看他,目光对准陈旺。
“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有他这句话,陈旺闷闷一笑,十分舒心。
陈旺看起来人粗,但心很细,他很精明,但是在比自己更精明的人面前,只
有装糊涂,露出最自然的一面,才是上策。
“来个大碗拉面,一盘凉拌牛肉,一叠黄瓜。”陈旺将自己想吃的都点了。
“好嘞,面要宽的,还是窄的?”店主心里飞快的算计着,这一餐的毛利润,
不觉脸上笑容更甚。
小镇里的人们,大都自己做饭,偶尔出来吃一顿,也十分抠门,想挣本地人
的钱太难,他的小店大都依仗旅游团带来的外地客源。
“我要窄的,陈哥您呢?”
陈森选择了宽的,主餐点好,店主低下腰身,满脸和悦。
“您们,不来点喝的,你看外面天气这么热,我们有冰镇汽水,还有啤酒。”
四月末,气温火速回升,中午十分,只穿一件衬衫便可,街上偶有着七分裤
的女孩经过,让人有种初夏的错觉。
陈旺问了老板,陈森摇摇头,他倒不客气,点了一瓶啤酒。
点餐完毕,店主收好菜牌,刚想走,就听到陈森叫他,回过头来,见对方点
了点桌面,一脸的紧绷,马上反应过来。
——这主,一身溜光水滑,是个爱干净的人。
店主先到后厨,跟拉面师傅交代了几句,而后不知从哪里拿了块抹布,颠颠
的赶了回来。
抹布还算干净,但微微泛黄,不知洗了多少次。
待擦好了桌子,店主跟着进了厨房,整个餐厅,只剩下陈森跟陈旺二人。
刚跟着陈森出差时,陈旺有些摸不准对方的脾性,只觉得在这个男人身边,
有股莫名的压力。
时间久了,多多少少释然。
陈森非必要场合,话并不多,这跟他的性格,以及身份和地位有很大关系,
整天磨磨唧唧的男人,绝做不了大事。
他虽话少,但脑子里装的十分庞大,那是整个陈氏帝国。
五分钟后,店主将小菜端了上来,牛肉薄薄的一片,其间的筋络分明,上面
一层辣椒油,几叶香菜点缀其间。
而黄瓜,就是普通的拍黄瓜——用刀背将切成小条的黄瓜拍得四散。
陈森对这些吃食,并不敢兴趣,陈旺看着老板没有动手的意思,自己拿了两
双方便筷儿,先将其中一双从中间掰开,相互摩擦,将木屑磨平,接着跟店主要
了杯开水。
他将筷子放入其中,做了简单的消毒,而后放在陈森面前。
陈旺跟着陈森久了,自然知道他有些洁癖,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么爱干
净的人,跑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干嘛?
这里的吃喝住宿条件,跟A 市没法比。
他们过会儿还要上山,去拜庙?后备箱里可放着行李呢,少说也得住个三,
四天吧?寺里的条件能好到哪去?
也许老板受了什么刺激,想求佛?
可他抬眼看了看陈森,虽说是仪表堂堂,但他们陈家所干的事业,跟慈悲可
是相去甚远,别人不知道,他陈旺还不清楚吗?
如若不然,陈林也不会给哥哥配了保安队。
想是这么想,陈旺并不敢发问,因为陈森要做什么,根本不是他这个小跟班,
所能参透的。
正想着,店主拎了一瓶啤酒过来。
“刚从冰箱里拿的,凉的很。”说着,将两个杯子放在桌子上。
“我不喝。”陈森将杯子推到一旁。
店主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应了声,拿过瓶起子,想为陈旺服务,对方连忙制
止,他想摆谱,也不能在这档口。
没看对面坐着的是哪位爷。
拉面很快端了上来,热气腾腾,满满的一大海碗,清汤上面漂浮着几滴油,
还有两三片菜叶。
陈旺开了半天车,有些饿了。
所以拿起筷子,挑起一杆儿面条,放进了嘴里,第一口进去,由于吃的太快,
根本没尝出什么味儿。
食物进了五脏庙,暖暖的十分舒服。
“陈哥,你都吃啊!”陈旺刚想下第二筷子,抬眼便见陈森,盯着拉面,一
动不动。
先别说它干净与否,这么大海碗,看着就饱了。
陈森成就功名以来,处处讲究品位,吃穿用度,十分精致,如今这粗简食物,
根本无从动口。
好在方才吃了三个桃子,弄了个水饱。
“我不饿,你吃吧。”
陈森低声说道,陈旺食欲很好,本想吃个热水朝天,但此时老板不吃,多少
影响了他对食物的热情。
所以他吃饭的速度放慢了,连秃噜面条的声音都轻了很多。
陈森给自己点了根烟,见店主在另一张桌子那儿,往外张望,一副很无聊的
样子,于是站起身,走了过去。
他伸手从口袋里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店主注意到烟的牌子,连声道谢。
陈森并未拿打火机,在他看来,这个小饭店的店主,还不够资格,让他递烟
又递火,所以店主兀自给自己点上。
“老板,您是哪里人?”店主随意道。
“A 市人!”陈森据实以告。
“那你们来这?是旅游,探亲?”店主十分好奇。
陈森倒也爽快,告诉他要到山上的寺庙住几天,听他这么说,店主立刻瞪大
了眼睛,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原来店主信佛,算是庙里的俗家弟子。
“哦,是吗?”陈森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接着顺着话头继续道:“那您能
跟我说说,寺里的事吗?”
店主以为都是佛友,所以说话并无顾忌。
山上的寺叫昭觉寺,有些年头了,里面住着20几个和尚,主持叫智光,是位
心肠慈悲的得道高僧。
寺庙不太大,但信徒不少,他们这个小镇,起码有一半人信佛。
陈森略略点点头:“那他们以什么为生?”
这句话很外行,但店主并没有留意,很有耐心的给他做了讲解:寺庙的收入,
大部分来自香客的布施,再来便是种些瓜果蔬菜自给自足。
……
两人聊的热火朝天,待陈旺放下碗筷,陈森已将这座小镇,以及山上那座庙
的情况,摸的差不多。
想知道的都清楚了,陈森十分客气的跟店主道谢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很快,尼姑要来了!看文记得打分啊,亲们,要收藏啊。
第4章寺庙女孩看起来十七八岁,长的眉清目秀。
她家在枭镇的主干道上有一处水果摊位,此时刚过晌午,人们吃过了午饭,
都在休憩,所以也没什么生意。
对于春天来说,今年的气温有些偏高,但由于镇子在山下,周围树木丛生,
又有清凉的水源,并未感觉多热。
女孩搬了个板凳,坐在摊位前,还算惬意。
她手中拿着巴掌大小的一本书,正在津津有味的品读——书的封面看不真切,
但纸页已经有些破损。
正当得趣之时,耳边传来汽车的刹车声。
女孩抬起头来,恰巧看到一辆银灰色的吉普停在眼前,车身流畅,表面镀了
一层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尽管不认识车标,但这无疑是豪车。
车门打开,从后面下来一个男人,上身穿着纯白色的衬衫,下身则是浅色系
的西装裤,待人走近,女孩发现男人的衣服质地很好,干净的让人不忍靠近。
“丫头,你这水果怎么卖的?”
男人的眉毛很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而一头不长不短的板寸,让本就棱角
分明的面孔,更为立体。
“……”
对方的嗓音醇厚低沉,带着某种磁性,听得舒心。
女孩光顾着打量对方,以至于忽略了他说话的内容,陈森见她呆呆的看着自
己,心中了解。
自己生的好,他清楚的很。
男人挑挑眉,伸手拿过一个苹果,放在鼻端闻了闻,果味不是很浓,是不是
放的过久,不太新鲜?
陈森放下苹果,信手又挑了一个桃子。
桃子的个头不大,跟他在果园中买的,根本没法比,男人在水果摊前,扫了
两眼,很是不以为然。
到寺庙拜会,第一次不能两手空空,所以才想买些果品,横竖不是自己吃,
太过挑剔没什么意义。
“这几样,每种来五斤。”
陈森这次说话时,女孩听的一清二楚。
“嗳,好的!”
她为自己刚刚的走神,有些羞恼,但目光仍黏在男人身上,脑子里不禁浮想
联翩:他是谁?从哪里来?做什么的?
青春期是女孩爱做梦的年纪。
陈森对她爱慕的眼神,颇为不屑,这样的女子他身边多的很,多到他麻木厌
烦,跟她们上床,只是生理需求,没有一丝热情。
男人的事业一帆风顺,但感情生活却很空虚,可他对此不以为意,人生不能
两全,自己所拥有的,是很多人望尘莫及。
陈森很贪,他在乎的必须得到,至于不在乎的,顺其自然。
女孩故意放慢了速度,费了番工夫,才将陈森要的东西,装袋过好称,而对
方颇有耐心,站在一旁侯着。
当将物品递给对方时,女孩发出一阵轻呼。
陈森正从裤袋里往外掏钱,方才他问过价格,没得到回应,这些无所谓,反
正多少他都付得起。
从一堆零钱中,挑出一张五十元的纸币捏在手中。
对于她的呼声,男人听的真切,他有些不明所以,目光中满是疑问。
女孩白白的面颊,迅速爬上一抹潮红,她低垂着眼睫,将装有苹果的袋子,
又拎了回来,跟着将其一一拣出。
“我给您换些吧!”
她轻声解释着,内心一阵翻腾。
水果在运来的路上,难免磕碰,但由于商家是成箱批发的,并不允许他们打
开瞧看,难免买到瑕疵品。
这要如何是好?
商家想出了一个法子,将坏处贴上商标,作为遮掩。
本地人都知道这一规则,所以不会去买这样的水果,但外地人并不清楚,所
以这些贴了标签的次品,自然被他们消化了。
刚刚只顾着怀春,惯性使然,给帅哥拿了烂货,一时间很是过意不去,所以
厚着脸皮,给人换了。
这些猫腻,陈森并不清楚。
她对女孩的行为有些不解,苹果看起来新鲜程度差不多,为什么要换?接着
很自然的联想到,可能是女孩拖延时间的招数。
陈森面色有些不快。
“好了,不要弄了,苹果我不要了,算算其他的。”
男人面无表情,声音没有起伏,但女孩知道他生气了,不禁有些委屈,她张
开嘴巴,想要说什么。
但对方马上露出不耐的表情,只得识趣的闭上。
萍水相逢,只是过客,陈森本来对她没什么看法,可这一番小动作下来,的
确惹人烦,倘若她再敢开口,便立刻走人。
女孩情绪低落,麻木的按着计算器,将键子敲的劈啪作响,很快出现一个数
字,她将计算器朝男人扬了扬。
“四十块五,给您打折,给三十九就行。”
陈森微微侧目,对于这种打折方式不置可否。
他将五十的纸币,放在水果摊上,语气带有一丝倨傲:“不用找了。”
说完后,拎着水果转身就走,连看都没看女孩一眼,而那个可怜的小姑娘,
就像霜打的茄子——她缩着肩膀,一脸沮丧,泪瓣在眼眶中,缓缓打转。
车子很快开动,沿着主街一直向前,能看到通往山上的唯一一条较宽敞的砂
石路,同样是砂石,这边的却很精细。
没有坑坑洼洼,十分平坦,吉普走起来很顺。
男人扶着额角,目光落在车内不知名的某一角,像是在思考什么。
对于陈森来讲,女人就是生活调剂品,不可或缺,但绝不重要,在A 市他被
各种荣耀所包围十分享受,但换成女人,确实很累。
没想到枭镇,这么个小地方,女人也这么麻烦。
撇撇嘴,对于自己的男性魅力,他深信不疑,但这并不值得自豪,有时候反
而是一种负担。
想着以往宴会,无数露骨的目光黏在自己身上,很是厌弃。
陈森对女人,有自己的品味。
他不喜欢那种太过淫@ 荡的女人,对于淑女略为偏好,可很多女人,极会做
表面功夫,骨子里却风骚十足。
跟他上床前,大方得体,可一旦脱光了衣服,色相毕露,而另外一类,则跟
他玩起欲拒还迎的戏码。
总之矫揉造作的,令人发呕。
说到底,陈森喜欢纯真一点的女孩,将矜持看做是一种美德,而不是一种手
段,可这样的人,太过稀少。
很多女孩,受了太多物质和情@ 色熏陶,即使纯真,也总让人觉得欠缺了什
么。
车子行驶了十分钟左右,隐隐能看到褐色的大门。
再近前,整个寺庙曝于眼前,陈森推开车门,棕色的皮鞋,踏在砂石路上,
发出咔吱的声响。
迎面而来的空气,清新怡然,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寺门并不高大,大约两米多点,远看褐色,近瞧有些古旧,不难猜想,原本
可能更艳丽些,例如朱红。
寺门的旁边是两根青色石柱,石柱支撑着一座小脊。
陈森略微抬眼,便看到昭觉寺三个大字,上面镀了一层金色,有的地方表皮
脱落,现出里面的灰色石料。
寺门紧闭,在其上开有一个小门,却是敞开。
陈森带着陈旺,跨入小门,进到院落中;院子不大,左右配房,外加一间正
殿,看起来很是古朴。
院子正中有两颗菩提树,不知多少个年头,高大苍劲。
男人抬头仰望,只觉得枝叶繁盛,直插云霄,好似连接着天上的白云蓝天,
带着一股神秘刚正力量。
——汪汪汪几声狗叫,打断了男人欣赏的目光。
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条将近一米长的大黄狗,它龇牙咧嘴,眼看就要扑将
上来,而陈旺见事不好,连忙挡在陈森面前。
“去……”陈旺大喝一声。
也许是听到外面的动静,从正殿中走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小沙弥。
“戒言,住嘴!”沙弥出来后,朝着大狗吆喝一声,那畜生立刻耷拉着脑袋,
开始猛摇尾巴。
陈森和陈旺看的目瞪口呆。
这狗叫戒言?显然这名字是法号,可用在一只狗身上?多少有些怪异?
其实不然,这狗是寺庙的所有物,佛家讲究众生平等,为只牲畜取个法号,
不为过,很多养宠物的人,也不为其取名吗?
小沙弥转过头来,看向来人,面色有些不善。
戒言这只狗,在佛门呆了好几年,从小就跟着师兄弟混在一起,也许是受了
佛光普照,很有灵性。
香客前来拜会,从不大声吠叫,如今这般?
小沙弥猜想很可能这二人,心地不善,所以戒言才会出声警示。
“两位施主,受惊了!”小沙弥还算客气,抬手起礼。
陈森咧开嘴角,露出一排白牙,笑的很和善。
“小师傅,我们是从A 市来的,特此拜会智光大师,劳烦通告。”男人上前
两步,将来意说明。
小沙弥略微惊讶。
前两天他们接到一个电话,说是远客前来布施,难道是这两位?
“请问,您是陈施主吗?”
陈森嘴角的笑纹扩大,低声道:“正是。”
作者有话要说:戒言,你真相了,这两个,都不是好鸟;尼姑下章来。
第5章初见趁着小沙弥进去通告的档儿,陈森再次打量四周。
杏黄色的院墙已然开裂,脱皮严重,但好在院落打扫的还算干净,在菩提树
的左边放着一只漆黑色的硕大香炉。
香炉放在户外,经历风吹日晒,蒙上些许尘灰,半米高的香烛,手指般粗细,
稳稳插在其间。
今日无风,白色的烟气笔直向上,在半空中消失殆尽。
陈森闻着柱香特有的气味,只觉得很是刺鼻,毫无顾忌的用手在鼻端左右扇
了两下,扭头便看见大黄狗,仍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黄狗很大,脑袋胖的提溜圆,身子壮硕如牛。
寺庙里,和尚吃素吧?怎么狗胖成这样?单看它那爪子,光秃秃的一层绒毛,
里面厚实的皮肉,隐约可能。
好家伙,它都胖没毛了?
陈森勾起嘴角,心理有了恶毒的猜想:这寺庙也许表面正轨,吃斋念佛,暗
地里说不上如何糜烂。
民间很多和尚中饱私囊,娶妻生子的事也不少。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小沙弥去而复返,来到两人近前,先施一礼,接着语
气轻快道:“二位施主,方丈有请。”
两人跟在他身后,一行三人穿过正殿,来到后院。
这处景致跟前边,大有不同,院内种了些花草,再来院子中间有口水井,左
右各有两间耳房。
其中一间耳房门楣处有两个字:禅房。
陈森虽说对佛事知之甚少,但也晓得禅房,是和尚打坐参禅之所,果不其然,
进门便见到一个大大的禅字,挂于墙上。
一位身穿明黄色袈裟的大和尚,双腿盘坐在垫子上,他手持念珠,闭目合睛,
嘴唇快速翕动,不知在念叨什么。
“方丈,陈施主到了。”
小沙弥站在和尚身侧,躬身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声。
大和尚住了嘴,缓缓睁开眼睛,目光中满是祥和,他从垫子上下来,走到一
张方桌前,将手广阔一伸。
“陈施主,您请坐。”
陈森向来沉得住气,对方主动开口,也不客气。
“方丈有礼,您先请。”出于礼貌,男人笑眯眯的谦让。
和尚双手合十,微微欠身,跟着坐了上去,陈森紧随其后,也在方桌的另一
面落座,而陈旺和小沙弥都站着。
“戒嗔,你去给远来的客人上茶。”方丈看了眼,身旁的小沙弥。
对方转身要走时,大和尚叫住了他,叮嘱了一句:“去我的丈室,取些陈年
普洱。”
大和尚是这家寺庙的主持,他的这些茶品,一些买的,另外一些则是香客布
施,别小看捐赠,其中还真有些好东西。
小沙弥略微惊讶,但很快应声而去。
陈年普洱方丈一直舍不得喝,留着招待贵客,今日拿了出来,多少有些意外
——陈森和陈旺,第一次前来,真看不出什么来头。
虽说是要布施,可能捐些什么东西呢?
“陈施主,远道而来,辛苦了,不知您从何处知道我寺?”方丈倒也直接。
陈森低垂下眼睫,思忖几秒。
“听一位朋友提到过,一直想来看看。”男人抬头时,态度从容大方,一脸
的真挚,好似真有那么回事。
方丈点点头。
“学佛之人是好的,它能净化人的心灵。”
大和尚经常讲经布道,三句话不离老本行。
陈森故作谦逊,双手合十在胸前,语气恳切:“请大师赐教。”
方丈抬眼,仔细端详对面的年轻人,岁数不大,长的方头大耳,满面红光,
看起来很有福像。
其实方丈识人有些笼统,只要不是鼠头獐脑,基本都有佛缘。
即使真的相貌过于猥琐,只要内心善良,佛家之人也不会嫌弃,定会敞开佛
心,宽容待之。
大和尚抿着嘴,再次颔首。
仪表堂堂,穿着不俗,一看便是成功人士,倘若此人能皈依我佛,必定能造
福一方百姓。
——佛家信徒,讲究积德行善,“其实学佛和做人的道理,很多都是相通的,
我们讲求因果报应,只要多做善事,定会福寿绵长。”
陈森表面很受教,实际上并未入心,左耳听右耳冒。
因果报应吗?概率是多少?他是不相信的,那些都是愚弄世人的谎言;如果
真有报应,他早都进了牢狱。
男人听着和尚开始,说一些佛经道理,尽管只是开头,但已经很不耐烦,可
又不能贸然打断。
正在此时,小沙弥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他将托盘放在方桌上,拎起茶壶,将三只茶杯注满,跟着放在陈森面前,接
着是方丈,再来是陈旺。
从一开始,大和尚就注意到陈旺一直站着,哪里有如此饮茶的?
“这位施主,也请入座吧!”
陈旺手持茶杯,有些烫,但没有陈森的应允,不敢坐下。
男人回头给他使了个眼色,陈旺走到另外一张桌子旁,将茶杯先放好,跟着
总算能再次歇歇脚。
“陈施主,请!”
“方丈,请!”
两人客气了一番,兀自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茶杯不大,造型倒也别致,看起来像一截竹子,内里的釉色不错,想来是景
德镇出产的器具。
陈森轻啜了两口,只觉得浓重的茶香中,夹带着一股甘甜。
他接着又品了一口,并不急着下咽,而是用舌尖仔细感受茶的滋味:没错,
有些甘甜,不是茶本身,大概是水质问题。
陈森家中有很多好茶,最贵的令人听后,暗自咂舌。
可没有哪种茶,能跟自己方才喝过的媲美,不禁心花怒放,扭头看向一旁的
大和尚,道出内心疑问。
“方丈,您这茶味道很特别,有些甜。”
大和尚微微一笑,面带一丝自得。
他放下茶杯,娓娓道来,这茶是好茶,但水更是灵水,青山不禁有瀑布,甘
泉更是纳罕之物。
泉水在山顶是瀑布的源头。
但是瀑布跟泉水,还是无法相比,因为瀑布潭中的水,混杂了雨水的成分,
并不纯粹,平时他们取用水源,都会到山顶。
陈森听后,茅塞顿开,赞不绝口。
粗山野岭,并非一无是处,起码这甘泉值得人留恋。
一杯喝完,陈森又续了一杯,大和尚看他如此喜欢,便吩咐小沙弥稍后取些
茶来,送给他品尝。
男人听了,连连摆手。
“方丈,您不必如此,我车内,有铁观音。”
陈森的铁观音是福建精品,价值不菲:三千一两,每日都要喝上一壶,权作
养生保健之用,久之成为习惯。
倘若是平常人家,如此喝法,早都破产了,但陈森日进斗金,只要他喜欢,
不在话下。
本来他并未想将茶赠与方丈,在山下买的水果,就是见面礼;但对方好客至
此,他也只能破费。
方丈见他又是水果,又是茶叶,十分大方,心中甚是欢欣,转身走到一旁的
书架中,抽出两本书来。
陈森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哭笑不得。
大和尚十分宝贝这些经书,用黄色的绸缎紧紧裹住。
“陈施主,这是心经和大悲咒,都是我佛入门必读,送给您作个纪念。”方
丈双手捧着,十分郑重。
陈森很想回绝,但这架势也不容他推辞。
他站起身来,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方丈,您放心,书我一定妥善保管。”
大和尚看着他接过书,很是欣慰,接着二人又坐回方桌旁,开始聊了起来,
大都围绕着佛法。
陈森脸上的表情,几乎一成不变,僵的有些木。
方丈本想听到一些关于布施的只言片语,可对方只字未提,他也不好直问,
末了对方似乎有些乏了。
“陈施主,您们累了吧,不如先去后面歇息。”
陈森一听,精神为之一振。
他妈的,苦捱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句话。
男人也不客气,跟方丈道别,接着由小沙弥引领,一直往后堂走去,而陈旺
坐在一旁,已经迷糊了一小觉。
陈森叫他时,着实唬了一跳。
男人虽然没说什么,但目光中带有警告,显然是生气了,陈旺揉了揉眼睛,
笑得有些心虚。
——丢脸丢到佛门圣地了。
出了后院,便是一段青石甬路。
大约三,四分钟,到了一处僻静所在,此间与前面略有不同,建在山野间,
没有了香火萦绕,显得与世隔绝。
院落不大,有点北京四合院的味道。
小沙弥推门走了进去,先是一口水井,四面都是房屋,庭前则是一池花丛,
蝴蝶在其间婆娑起舞。
房屋的破旧程度与前面有的一拼。
陈森微微皱眉,脚步略带沉重,当房门推开时,还是吃了一惊。
屋内十分冷清,显然是久未居住,而屋内的设施及其简单,桌椅,外加一张
木床——上面只有草席一张。
而紧跟其后的陈旺,也看的目瞪口呆。
“陈施主,您先坐会儿,我马上打扫。”小沙弥有些不好意思。
香客大都住在寺庙外,即使留宿,寺里也准备了居士楼,不知方丈怎么想的,
居然将人引进了内室。
这屋子原本是了缘和尚的住所,他去世后一直空着。
陈森点点头,看了看椅子上的灰尘,决定出去透透气,这房子中似乎不太干
净,透着霉味。
“陈哥,这,这地方能住人吗?”
陈旺沉不住气,压低了声音抱怨道。
陈森面无表情,扭头看了他一眼:“你去外面住。”
男人并不想与人共处一室,但既来之则安之,这点苦他还是吃得了的,只是
心情有些压抑。
他真不该一时冲动,答应了市长的请求。
答应就答应吧,偏偏自己跑来,就这破地方,也值得自己亲自动身?要吃没
吃,要住没要,只有茶水,勉强入口。
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泄。
陈旺想劝他跟自己到外面住宾馆,可仔细一想,这么个破镇,宾馆也好不到
哪里去,所以摸了摸脑袋,甚是无奈。
院子不大,陈森走了没几步,便听到东面的房子有动静。
他在门前止住步子,透过微微敞开的门缝向里张望,恰巧看到一个背影:个
头不高,穿着衲衣。
男人觉得是个小沙弥,没什么好看的。
“走开了!”
一阵娇嗔的笑骂后,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陈森的脚步委顿,心下好奇,探出头来,继续窥视,很快一人一狗进入视线
内——小沙弥用脚正在踢狗,而那畜生并不老实,作势要扑上去。
男人识得那狗,黄黄的胖胖的,叫什么来着?对戒言。
“你再闹,我可要打你了。”
说这话时,小沙弥扭过头来,侧脸在烛台的幽光中,散发着洁白的光泽。
不说还好,一说那狗更来劲,伸出胖胖的爪子,搭在她的腿上,小沙弥似乎
是生气了,扭过身来,推了它一把。
狗儿猝不及防,十分狼狈的倒退了半步,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
“呵呵……”小沙弥被它逗笑了。
小人儿的面容陈森在门外,看的不太真切,但只觉得对方个头好小,皮肤很
白,而一双眼睛过于浓重。
为了看的更清楚,男人将门轻轻推开。
两人目光相遇时,小沙弥尚在大笑,只是没了音儿,笑意一点点变浅,但那
娥眉微弯,眼波流转间,满是娇媚。
陈森心下一动,为自己的想法十分不解。
这是个小沙弥,怎么能娇媚呢?他定定神,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女孩被突
来的陌生人唬了一跳。
“你,你是谁?”
男人从虚掩的房门后,走进内室。
大黄狗看到是他,弓起身子,低声呜咽,陈森毫不在意的瞪了它一眼,径直
走向小沙弥室内的光线有些暗,所以点了香烛。
而小沙弥手中拿了块抹布,想来在做打扫,这都不打紧,让陈森感兴趣的是,
小沙弥的模样。
近前一看,更是娇小俏丽。
他有多大?十二,还是十三?
两道淡淡的娥眉,下面是一双黑亮的眼睛,里面蕴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好像
随时能结出晶莹的珍珠。
陈森有种冲动,想要去品尝那层水雾。
不出意外的话,这跟方才自己喝过的清茶,味道应该如出一辙,甚至更甜美。
“你是和尚?”
他见过男生女相,但这般清丽脱俗的,还是头一次遇到。
作者有话要说:尼姑来了。第6 章骚样小沙弥愣了一下,有些不高兴的咬了
咬嘴角,迟疑着点了点头。
这处住所,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这人在此,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寺里的
贵客,所以他不敢太过失礼。
陈森看了看,沙弥的头顶,短短的黑茬紧贴头皮,隐约可见其中的戒疤,尽
管如此,小沙弥的样子并不突兀。
他的年纪小,样子并未长开,鹅蛋型的脸颊初现轮廓,但并未脱离圆圆的婴
儿肥,这使得没有多少头发的她,有些可爱。
他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有些好奇的打量男人。
第一印象是对方很高,另外就是他长的很好看,至于怎么好看,他也说不清,
这多少增加了沙弥对陈森的好感。
还抵消了男人方才不礼貌问话所产生的坏印象。
陈森见小家伙也不怕人,眼睛在自己身上打转,不禁莞尔一笑,不觉厌烦,
还觉得十分有趣。
他接触的人很多,大都是成年人,很少有跟未成年交流的机会。
“你在做打扫吗?”陈森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抹布上。
小沙弥点点头。
“施主,这里是收藏经书的地方。”说着他用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成排书
架,接着道:“如果你想看什么,可以跟我说。”
小沙弥隔三差五来此打扫。
寺院的小孩儿,环境简单,外加佛法的熏陶,所以格外的纯真善良;每到初
一十五,来上香的人不少,所以小家伙并不怕生。
陈森笑而不语,对经书并不敢兴趣。
小沙弥说话的声音不大,如果不仔细听,可能会漏掉只字片语,而且他的音
色十分动色,清脆悦耳。
“你叫什么?多大了?”
陈森没有跟小孩子相处的经验,但也知道如何让他们放松戒心,所以他尽量
放柔嗓音,面带微笑。
“十三了,不过我长的小。”
小沙弥说到此处,眼神黯了一下。
寺庙里的孩子不少,像他这么大的,个子已经很高了,就连后面的小师弟,
长的都比他高。
为此,小沙弥有些自卑。
有次他跑到智能师傅跟前,说出了自己的烦恼,师傅笑的一脸和蔼,告诉他,
有人先长有人后长,不要着急。
尽管如此,看着别人都比自己高,还是有些郁闷。
陈森暗想,怪不得声音听起来,不像男孩儿,可能是发育得比较晚,还未变
声,不过有些可惜。
目光在小沙弥的面颊上,逡巡了几个来回。
这孩子如果是个女孩,长大后肯定是个美人痞子,不过男孩也不差,看上去
同样招人稀罕。
陈森的嘴角微微上翘。
“有没有人说你长的很可爱?”
小沙弥听他这么一说,微微歪着小脑袋,抿嘴一笑,鼓鼓的两颊晕出浅浅的
醉窝,使得娇嫩的小脸更加明艳。
“很多人。”
陈森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心智有片刻恍惚。
小女孩的表情跟方才有些类似,但效果同样惊人,令他面前的这个成年男人,
为之迷惑和不解。
陈森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僵硬。
小沙弥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吓得不知所措,他有些胆怯的看着陈森,不明
白发生了什么?
自己说错了话?
小家伙心中害怕,洁白的面庞有些苍白,他低垂下脑袋,不敢看向男人灼灼
的目光,那里面有些东西,令他恐惧。
他一双眼睛紧盯着地面,双手情不自禁的将抹布抓的更紧。
陈森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青葱的白玉小手,指节间微微泛白,可见小
家伙是多么用力。
本是一时兴起,想要逗逗他,可没想到,自己如此失态。
陈森暗斥自己鬼迷心窍,居然对一个小男孩,目露凶光,这要是传出去,是
多么令人不可思议的事。
他是谁?陈氏集团的掌门人,坐拥万千财富。
他应该是理智,绅士的,起码在外人眼中,应该是个成功的完人,可如今可
好?吓唬一个小孩子?
可看着局促不安的小沙弥,自己要说什么?道歉吗?
陈森否决了这个想法,为什么道歉?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解释,总不能说是他
摆出一副骚样,自己生气了?
这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而且是个男孩,谁信?
陈森是个成年人,既然说什么都不合事宜,那索性就不言语,对自己的无为,
他多少有些尴尬。
最后望了一眼小沙弥,陈森转身离去。
听到关门声,戒恩怯怯的抬起脑袋,确定那个人真的走了,不禁长出一口气,
他苦着一张脸,将抹布丢在方桌上。
大黄方才一直处于警戒状态,如今伸出爪子又想跟他闹。
戒恩这次十分不耐烦的喝了它一声,这狗很通人性,大概是听出他心情不好,
后腿一缩,坐在了地上。
小沙弥低头看着它,只觉十分乖巧。
“对不起了!”他朝着大狗小声嘟囔一声,表达自己的歉意,接着小手托住
大狗的两腮,呐呐的问道。
“戒言,你觉不觉刚才的施主,很奇怪?”
原来还聊的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
大狗好似听懂了他的问话,嗷嗷嚎叫了两嗓子作为回应。
小沙弥噗嗤一下,笑出声来,食指点在他的脑门处,娇声娇气的说道:“怪
事年年有,今年不稀奇,嘿嘿。”
戒嗔打扫完毕,立刻告知院内的客人。
陈森和陈旺返回房间后,发现屋子确实干净很多,但跟陈家的别墅大院根本
没法比,可出门在外,只得将就。
“施主,您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叫我,我就在对门。”
戒嗔指了指自己住所的方向。
男人点了点头,道了声辛苦,接着询问了餐厅的位置,沙弥告诉他在前院,
此处是大师傅们的住所。
本寺有两位高僧,一位智光,另一位则是智能。
他们二位在此居住,自己同另外一位戒恩师弟,负责师傅们的日常生活,其
他弟子则另有居所。
“那你们有浴室吗?”
沙弥愣了一下,晒然一笑。
“陈施主,您说笑了,出家人讲究苦修,我们这里条件简单的很,平时洗澡
都要去瀑布那边的深潭。”
陈森微微挑眉:他没听错吧?
简陋的房舍,他能忍受,但要他不洗澡?这是万万不行的,否则会整夜失眠,
心念一转,有了计较。
“小师傅,我这个人有洁癖,可否每天给我准备些热水?”
沙弥微微侧目,对他的话十分讶异,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要求,可马上想
到方丈让他,务必伺候周详,只得应下。
“陈施主,您还有其他事吗?”
戒嗔的口气平常,已经没有方才的热络。
陈森也不见怪,起手一礼,接着表示暂时没有,他可以去休息,沙弥一脸悻
悻然,跟着离开了房间。
房门关上后,陈森立刻吩咐陈旺去镇子里买个沐浴桶,还有崭新的被褥,对
于沙弥准备的军用铺盖,甚是厌恶。
对方办事还算利落,半个小时后,将车子从侧门开了过来。
戒嗔听到了车声,并从房间内看到了陈旺进进出出的忙活,可他并不想帮忙,
他觉得客人太过挑剔,不像修行之人。
而自己也不是他们的奴才,能歇一会是一会。
屋内,陈旺正在给老板铺被褥,这是镇上商店最好的货品,摸起来手感还算
不错,希望老板满意。
木浴桶足有半米高,这对一般人来说,足够用,可陈森块头大,想要伸展腿
脚,也不容易,但这是最大型号。
弄好被子后,陈旺从后备箱里,搬了一堆东西出来,最后将小冰箱也抬了进
来,待一切弄好后,他的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陈哥,您看?”
陈旺掏出纸巾一边擦汗,一边低眉顺眼的询问。
陈森环视了一周,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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